父亲同参加秋收起义的部分同志合影 母亲生于1909年秋天,祖上是江西永新县的乡间望族。她从小就喜欢听民族正义感很强的故事,还在学堂念书的时候就参加进步活动,曾参加永新暴动,曾为营救落入敌手的同志,深夜以长布捆身吊下城墙,逃出城外报信。在遇到父亲以前,16岁的母亲已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是人们称颂的“双枪女将”。 母亲性格乐观,虽舞刀弄枪,却俊秀端庄。她的肤质像胭脂玫瑰般的白里透红,眼睛似月亮般的澄澈如水,两道长眉明明朗朗地透着英气,青春洋溢。有“纤笔一枝谁与似”之誉的女作家丁玲晚年言及在延安见到母亲的第一印象,还情不自禁地说:“很美!很美!毫不矫揉造作,简直想不到!”可见母亲当年“永新一枝花”的称谓,并非夸张。父亲初次见到她时,根本想不到这就是大名贯耳的贺子珍,还以为是哪位同志的孩子呢! 父母亲相识于井冈山,他们一同参加了井冈山红色根据地的创建,一同到农村调查,母亲协助父亲完成革命史上重要的《井冈山调查》等著作,一同经历了五次反“围剿”战斗,一同走过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……从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势,经历了九死一生超绝人寰的磨难。 在第三次反“围剿”一次与敌人的遭遇战中,有颗炸弹在母亲和她的战友身旁爆炸,两人顿时昏死过去。苏醒后,她们挣扎着连夜赶回部队。黎明时分,此前接到牺牲战报的父亲猛然见到母亲,欣喜之至,惊问: “你们是人回来嘞,还是鬼回来嘞?”言毕乐呵呵大笑。 母亲也笑说:“我们呀,不仅人回来了,文件箱也回来了。” 父亲说:“要是敌人认出你是我的老婆,会拿你的人头去领赏呢!” “我的头长得牢张可不是那么容易掉的呀!”母亲挺自信的。 动如脱兔,静如处子。战斗、工作以外,母亲还照顾着父亲的方方面面,除了抄手稿、理文件、缝缝补补,还想方设法为消瘦的父亲改善生活,摸田螺,抓田鸡,找辣椒,不厌其烦。有一段时间,父亲患便秘,母亲还向老郎中请教,借来通气筒打肥皂水帮父亲通便。同样的,父亲也很珍惜母亲。 长征途中在贵州盘县,敌机向红军休养连隐蔽处轰炸,母亲为掩护一位受伤的师政委,被炸弹炸得遍体鳞伤,鲜血浸红了她的衣服。一些领导想把生命垂危的母亲留在当地老乡家里养伤。 父亲坚决不同意,他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能把贺子珍留在老百姓家,一是无医无药,二是安全不能保证,就是死也要把她抬着走!”并马上派傅连璋医生主持抢救。 父亲的刚毅感染着母亲,她终于闯过了鬼门关。 母亲说:“是毛泽东救了我的命!”父亲则评价母亲为“很了不起的红军女战士”。 在与父亲共同生活、忘我奋斗的10年里,母亲多次怀孕生育,而婴儿不断夭折或忍痛就地送人,她的头部、背部14处受伤,有的弹片一直未取出。身心的创巨痛深,超出了一个女性、一个母亲所能承受的极限,灾难性地损害了她的精神她的健康,但她仍觉得自己可以为革命多做些工作。 父亲此时关注的是更远大的使命,瞩目的是更磅礴的时势、更鲜活的生活,没有设身处地地体贴伤病缠身的母亲,他以为环境好了,母亲的身心健康都会好起来的。 内因和外因潜然并不着痕迹地变换着,母亲柔中有刚的性格中,刚的一面渐渐地变成了她抵御凄伤的脊柱。 |